李健学生时期旧照曝光 曾为“标配”的三好学生
2015-05-08 08:58 小据 八卦
据新晚报报道,歌手李健经历了多次“春天”:水木年华的校园民谣《一生有你》;王菲翻唱他的《传奇》;再到《我是歌手》的音乐诗人。随着一次次全民狂欢,大众对李健的印象逐渐明晰起来。
我们试图探寻他身上那些恒定的因子,或捕捉年少时代就有的特质。他走过典型的1970年代人“依靠学习改变命运”的路径,带着超出同龄人的沉静。这种沉静带给他强大的观察力和对乡愁的敏感,也在这个曾极其普通的东北少年身上酝酿了杀气。
穿白衬衣的少年
从中学老师们保存的照片来看,李健有一张“千年不腐”的脸。
湖南卫视第三季《我是歌手》热播时,李健的初中班主任樊守琴好几次坐在电视机前忍不住笑,“上学那会儿他就这样,表情真挚,眉毛皱巴着,还无意识地歪头。”说到这里,74岁的樊守琴也跟着歪了歪头,“除了眼神比小时候深邃,其他一点儿没变,连发型都没变。”
就连穿衣服都是。她记得李健在哈尔滨69中读初中时,有好几件领子很大、中长款的黑色风衣,就是上世纪80年代末流行的那种款。有次李健在电视里唱歌,樊守琴吓一跳,凑上去看了半天,总觉得他把初中那件给穿了出来。
《我是歌手》让李健重回大众视野,也打破了哈尔滨第三中学校园平素的静寂。事实上,李健不是这里走出的唯一歌手,3年前,因网络视频“楼道王菲”而爆红的刘美麟曾在这里读高一。
高中班主任姜和对李健的“男神”新身份感到费解。已过去20多年,李健始终跟同学和老师保持联系,有时回哈尔滨也到姜和家里玩。“水木年华刚火那会儿,同学们都拿他开玩笑。”姜和回忆,李健笑吟吟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当明星这事儿似乎跟他没多大关系。
姜和有时觉得,李健不仅没有那种名人的神秘感,与时代也有点儿脱节。“我们班有个微信群,李健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信,但是有同学打电话或发短信能找到本人。”
刘美麟是音乐老师张铁忠当年亲手挑来的文艺特长生。他承认在音乐上确实有“看人”的天赋,但否认与李健至今保持亦师亦友的密切关系是因为音乐。哈三中的“传说”里,张铁忠和李健是“一个电话的关系”。2003年,三中建校80周年校庆,当时李健已经退出水木年华,准备单飞,接到张铁忠的一个电话,立马赶回来,唱了他跟卢庚戌创作的《中学时代》。
校庆之后又过了几年。高中语文老师闫宏斐记得自己有一次联系李健,希望他能给高三学生录段励志VCR。当时《传奇》已经火了,李健非常忙,但那段VCR做得很认真,精心挑选了背景,用的是专业拍摄设备。“这么多年,他对老师们的事儿都有求必应。”
张铁忠的手机里至今保存着与李健互发的短信。包括《我是歌手》总决赛直播当晚,李健发短信提醒他,“今晚七点半直播哈”。直播结束,张铁忠翻来覆去睡不着,给李健发了4个字:“为你骄傲。”深夜里,李健很快回复:“谢谢老师。”张铁忠有个学生,算是李健高中的师兄,看《我是歌手》李健红了,找张铁忠要签名。张铁忠也没多想,发短信给李健:“你的学长管我要你的签名专辑,如果方便给我的女儿也拿一张。”李健回:“好,等我下个月发新专辑的。”
张铁忠后来才知道李健已去美国准备专辑。《我是歌手》之后,出演者们纷纷忙于“收割”,抬身价、接商演。但李健的商演报价涨得很慢,合作伙伴为此很苦恼:“健哥说,不能涨那么高的价,不能让别人觉得咱不谦虚。”
很多时候,姜和看电视里的李健,恍惚间将荧幕上的李健与那个20多年前满脸淳朴的白衣少年重合起来。这之前很多年,他未曾过这样的感触。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李健发表在《中国新闻周刊》上那篇关于父亲的回忆。那篇文章在网上被疯转,李健写它的时候,还在录《我是歌手》。
在娱乐圈与社交网络的喧嚣里,他的内心无比沉静。一笔一划,在严肃媒体上写下了对少年时光的怀念与遗憾。
“标配”的三好学生
个子不算高,坐在教室中排,白色挂历纸包书皮的课本和一只铁文具盒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少年李健几乎从不迟到,夏天总是穿白衬衫,头发有点儿长,瘦瘦的肩上挎着一只土黄色帆布包。
李健在小学三年级转到铁岭小学。他不太爱说话,发言前规规矩矩地在桌子上支起右手肘示意。课间,同学李峻青和其他男生打球,李健跟着,眸子亮亮的,玩得酣畅淋漓。他身上一直没什么汗味,衣服板板整整,据说都是自己洗。李峻青被这种干净感染。两人小学同班,1987年到1990年在69中学也同班,1990年到1993年在哈三中同校,一起走过这条哈尔滨最优质教育的“标配”线路,至今仍是挚友。
中学老师的记忆碎片则拼凑出一个根正苗红的“暖男”:李健的成绩属于班级中上等,各科成绩平均;不打架,甚至从未与同学有口角;高中读理科,逻辑思维很强,是“不太使劲往学习上砸时间”的聪明型。拿到清华保送名额后,李健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主动承担起帮助同学复习、打扫班级卫生和管理高考志愿表的工作。
刚入初中,班主任樊守琴便察觉到李健身上带着其他孩子没有的成熟,选他当了班长。“他最大的优点是非常善于跟老师沟通。十几岁的小孩通常不会跟大人沟通,李健不是。他跟同学讲话,大家也不自觉随着他的小表情走。同学们很服他,他有一种不动声色的魅力。”
到了高中,李健又当了三年班长。姜和至今有两件事印象颇深:李健和班委会其他成员有一次组织全班骑自行车从三中到江北,李健做了一套细致的方案,一对一安排不会骑车的同学;还有一次,他组织全班同学去文庙拜孔子。姜和不仅看到了李健的执行力,还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感性与细腻。
闫宏斐发现了李健淡定外表下隐藏的幽默感。她记得教语文课,李健发言很认真,讲话很实在,大家都会笑,只有他自己浑然不觉。但有一次学校组织去玉泉春游,拍回来的所有照片里,同学们都规规矩矩站在山头,只有李健,举完了左手举右手,在镜头的小角落里偷偷自嗨。
李峻青回忆,李健从小就爱看书,但他的书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都是思想类的。“他喜欢了解他所不知道的世界,所以他走的是精神高点。”
但李峻青也看到了高冷李健内心的“闷骚”。“上初中那会儿《血疑》特火。有一天,他突然穿了深蓝色中山装,围了条灰色小围脖,戴一顶黑色带檐的帽子,就是三浦友和的造型。”
李健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但并非为了吸引女孩的注意。姜和回忆,李健很低调,那么爱弹吉他,但如果没有文艺活动,从来不会把琴带到学校炫技巧。那一代是青春期懵懂感情爆发最含蓄的最后一代,别说早恋,连传纸条都没有。表达好感的方式无非是假装某道题目不会,找对方讲讲题。
那是一个“秋裤还没有成为时尚”的年代,穿秋裤是东北少年的“标配”,完全是为了保暖。
保送的特长生
李健清晰记得,自己是在“1988年6月23日的一个下午突然觉得应该学一样乐器”。他的父亲花90元钱为他买了一把当时最好的吉他,李健报了个学习班,吉他学得很快,初中一开班会,便把吉他拿到班级给大家唱歌。他是当时班上唯一会弹吉他的孩子。
樊守琴想起有一天吃午饭,她坐在教室里跟孩子们聊天,问大家未来的理想。她记得李健嘴里嚼着饭,不紧不慢地说:“老师,我很喜欢文艺,我喜欢弹吉他,但是我将来不一定考这个。”
李健从小跟黑龙江京剧院演武生的父亲学京剧,练武术。上高中第一次班会做自我介绍,大家起哄,李健还大大方方唱了两句京剧,而且经常在联欢晚会上给大家翻跟头。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弹吉他。高一那年,李健在校艺术节上唱了首谭咏麟的《朋友》,把全校所有人吓了一跳。“太像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对谭咏麟的声音和粤语模仿得这么像。”音乐老师张铁忠至今回忆起这个场景仍有些激动,“你一闭上眼睛,根本就是谭咏麟在你面前唱。”后来学校搞了一个电声乐队,李健在其中弹电吉他,张铁忠每天跟他们一起排练,他和李健相差八九岁,很快成为朋友。
1993年,全国只有6所经教育部批准可以招特长生的高校。张铁忠回忆,当时政策比较宽,特长突出的可以免试保送,另外高考加分的幅度也很大。那一年,清华大学以艺术冬令营的方式选拔特长生。李健参加了,凭借《说句心里话》拿下清华50分的特长加分。后来听说其他高校也“盯”上了李健,清华决定直接保送。
李健到清华读书后,张铁忠每年带学生去北京参加冬令营,都会和李健见面。当初包括张铁忠在内的很多人都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东北少年能跟歌星扯上什么关系。那个年代,父母都是靠死工资养家,养活好几个孩子。李健家里经济条件虽不算差,但远算不上优越。加上他没有受过系统的专业训练,没有表演经验,性格也偏内向。张铁忠觉得,若论天赋,只能从模仿的角度证明他有极好的乐感。
但后来,李健向张铁忠明确表达了想当歌手的意愿,甚至想过放弃学业。张铁忠猜测,李健当时可能受了高晓松的影响。他表示支持李健的选择,但极力劝他必须完成学业。“你想一想,做音乐的是清华毕业生,那该多牛啊。”
清华毕业那年,李健又进入第二个“心理摇摆期”。他有一次问姜和:“老师我该怎么办,是搞音乐还是把电子工程专业继续研究下去?”姜和当时的建议是做兼职歌手,而非专职歌手。
毕业后,李健在国家广电总局当了两年端茶倒水的工程师,最终辞职。“虽然他的歌迷知道这事儿没准会恨我耽误了李健的成长,但我仍然觉得,如果他没有在体制内碰撞过,也不会对音乐事业如此珍惜。”姜和说,“我一直相信他能在音乐领域里走得很远,因为他是个愿意为音乐吃苦的人。”
有时面对热情的媒体,姜和也会“冷幽默”:“他也不算是我的学生了。我教他物理,他成功的是唱歌。”
没有负面情绪的艺人
李健从水木年华单飞后很长一段时间,李峻青一直很担心。“他在水木的时候受关注很多,单飞后新闻报道就少了,我觉得他或多或少会失落吧,所以那段时间,我们联系得比较频繁。”
然而他发现李健几乎没表现出什么失落感。当时全国流行歌手层出不穷,但李健从不羡慕那些流行歌曲。在大众渐渐遗忘他的同时,他正逐渐走向音乐的专业化和职业化。
李峻青觉得,除了才华,人们可能更欣赏李健的心态。“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来没什么功利心和得失心。人在成长过程中,难免会有负面情绪,比如上学的时候,嫉妒谁学习好啊,校花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啊。可是李健好像从来也没这种负面情绪。可能跟我们那代人受的教育有关。再就是,李健有底气,这种底气来自于他安静的性子。我很少看见他慌。他能平静接受生活带给他的改变,一点一滴去积累。”
李健音乐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情感表达。樊守琴想起当年教李健初中语文,记得他很喜欢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和朱自清的《背影》。“他是那种带入感很强的孩子。当时我让每个孩子都写日记,只有李健的日记跟别人都不一样。别人都在记东西,他能对每天遇到的事抒发很多感想。”樊守琴认为,李健天生会用文字表达情绪。
《我是歌手》放大了李健情感表达的张力。在此之前,他被认为是曝光率不算高、小众范畴的歌手,安静是他大部分公开表演的方式。
张铁忠发现,很多音乐人难以像最初那样刻画出令人感动的东西,而是为了迎合,故意强调了音乐符号的表面,并大量复制。李健却在有意尽量远离圈子。他身上有那种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明显的自我共处状态,这种状态使他产生了强大的观察能力,形成他创作上的优势。在他的音乐里,有爱情、有青春、有鸡汤,有典型的中国式乡愁与回望。除了天生的细腻,这或许还与他年少时学过京剧及优质的传统教育有关。这些情感被纳入美妙而极具画面感的音乐中,被无数在梦想与成功中不断经历失去的知识分子默默埋单。
李峻青与李健相识了30年,他觉得李健对每个人都好,但不意味着取悦于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李健并不完全合群,他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值。李峻青记得小时候经常去李健家玩耍。他家不算大,加上姐姐和弟弟一共3个小孩,可是李健在家里隔出一个小角落,常常自己窝在里面,陪伴他的只有书和吉他。
他认为在李健强大的内心里,仍有一个沉静的地方,就像他年少时那个小角落。而现在住在里面的,或许是他的父亲。李峻青小时候见过他,性格温和,会做饭。他曾和李健一起端着小板凳坐在一旁,仰起小脸,看他的父亲和几个老师一起切磋武艺。
那也是一个一生兢兢业业、愿意为艺术奉献和吃苦的男人。
执念的往日时光
近年来,因为在北京发展,李健回哈尔滨的时间变少。而只要一回来,便会约李峻青和其他几个同学跑到松花江边去坐坐。
夏天,昔日的同窗肩并肩坐在江边的石阶上,看着故乡人放着风筝尽情奔跑,还有故乡人脸上那种心满意足的笑。冬天,李健会特地回乡看雪。他喜欢选一个临江的酒店住下,这样第二天早上醒来,透过窗子就能看见洒满阳光、白雪皑皑的松花江。
那是李健一半生命时光里的记忆。李峻青至今还记得,当年他们几个男孩每周末都会背着家人和老师,结伴骑自行车跑去太阳岛、松花江、斯大林公园、儿童公园。大家边骑边笑,互相追赶,后来有的男孩儿后座上有了女伴,再后来大家背上行囊,被疾弛的列车带往全国四面八方。
现在,李健把这些记忆写进了音乐:《松花江》《异乡人》《父亲》(影评)《童年》《想念你》《故乡山川》《贝加尔湖畔》等。甚至他在音乐里加上巴扬琴、手风琴等哈尔滨人最熟悉的乐器与音乐符号。
“我们这代人如今四十不惑,都开始变得怀旧了。”在李峻青看来,李健执念的那段时光,正是他们每个人最美好的青春,也是家乡冰城无比自然、单纯的一段时光。
《我是歌手》总决赛当晚,李健唱的最后一首歌是《故乡山川》,中间加唱了一段《乌苏里船歌》。和那些尖叫的观众一样,李峻青不觉莞尔,眼眶有些湿。他逐渐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竭力想要摘掉身上的故乡的标签,可是李健却把他身上的“哈尔滨标签”贴得牢牢的。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熟悉的乡音,带着他独特的“东北冷幽默”,做客郭德纲的节目,送一大包哈尔滨红肠当见面礼……
“他的人生轨迹毕竟跟其他歌手不同。”李峻青说,许多人在大城市里挣扎打拼,却始终难以在大城市扎根,回到老家又发现心理上难以与故乡亲近。李健从离开哈尔滨就在北京的校园,出了校园不久便当了专职歌手。他不像其他歌手有那种年纪轻轻就在异乡到处驻唱的辛酸经历。但他经历过几次掌声从震耳欲聋到渐渐衰退。
某种程度上,故乡保护了他,为他的孤独提供了解药。对于把音乐与自己的人生紧密纠缠的那一代人,缅怀或是一种本能。他们成长于80年代末理想主义与90年代初市场经济飞速发展的交叉口。
十六七岁的时候,大家就爱围坐在一起听李健唱歌。“那时刚开始流行组合音响和卡拉OK伴奏带,有个同学家里正好有,大家就跑去玩。”李峻青至今依然记得,“有一天晚上,李健关掉所有的灯,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他唱了一首谭咏麟的《爱在深秋》。黑暗里,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听得泪流满面。”
李峻青说,这么多年过去,当年听歌的人各奔东西,可依然彼此相伴。
而李健歌声里的诗意,终将成为家乡往昔的一段回忆。
(责任编辑:孙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