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兵们的中年危机：比起才子，暖男更吃香

　　（澎湃新闻/来源 图南/作者）3月10日的娱乐头条是王学兵吸毒被抓，同时涉案的还有《重案六组》男演员张博。有知情人士爆料，王学兵是被好友举报，毒龄长达15年，北京警方从2月份就开始蹲守。

　　偏偏，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绝对控制》、《欲望狙击》让王学兵成了荧屏“警察专业户”，2006年，他甚至做过北京市禁毒义务宣传员，在接受南都娱乐访谈时表示：“因为你是公众人物，出这种事，可能就会被放大，这个是没有办法的……错已经犯了，应该给他们（年轻艺人）更好的改错空间。”

　　白纸黑字，板上钉钉，还真不能怪看客多骂几句。

　　有人给王学兵算了一笔账，如果换角或延期，他主演的林兆华话剧《人民公敌》，即将五一档上映的电影《一个勺子》和3月12日即将开拍的电影《盲证》加起来将带来1.5亿元的损失。其中，最让观众牵挂的是“金马奖”加身的电影《一个勺子》。

　　笔者私以为，广告商、投资人包括剧组，在事发后会对有污点的艺人“谨慎选择”，比如柯震东11个广告一夜之间成为泡影。市场的惩罚并不会失灵，因此，一个人的过错不应该由众人辛苦的结晶埋单。

　　聊完新闻之后，说一说演员王学兵吧。

　　圈里打听一圈，十位里，有七八位会说：王学兵算个“才子”。

　　要说1990年代流行的“才子”什么样，最好听点摇滚，读点诗，能聊点文学，举手投足必须阳刚，脸上有一副不取悦他人的表情——恰好，这些王学兵都符合。他其实也算年少成名，无论是《将爱情进行到底》里阳光正派的大学生，还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治愈系”的警察安嘉睦，两部街知巷闻的国产剧足够让他在那个阶段结实得火上一把。

　　当然，现在“才子”的门槛远没过去高了。他们通常指并非标准帅哥的长相（外形一看就要打“持久战”），性格不热络，都有点“怀才不遇”。廖凡“十年磨一剑”地凭《白日焰火》在柏林电影节封帝时，导演高群书曾点名说下一批要出头的男演员，就有王学兵的名字。

　　但是，出于各种原因，“才子”王学兵没能借着1990年代那股电视剧造星力更上一层楼。不知从何时起，镜头前的王学兵变得黑黑瘦瘦的，头发遮住眼睛，胡子拉碴，愈发不苟言笑，参演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剧集鲜有佳作，影响力总和也不敌一段绯闻和三段婚姻。

　　最近两次看到王学兵的表演，其一是《白日焰火》里，他举着冰刀割断他人的喉管，鲜血泼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冰面上烫得冒烟，然后冷静地把断肢扔进运煤的火车。其二是《露水红颜》里，他演刘亦菲神经兮兮的前男友，因为钱抛弃初恋，又恬不知耻地回来找她复合。

　　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解释中年后的王学兵缺乏“观众缘”，也难怪，曾经演惯正派的他，突然摇身一变成渣男、神经病，甚至怪咖“牛魔王”（《越光宝盒》里的天雷造型），换做是谁，都会觉得这个男演员定位越来越模糊，形象越来越脱离影视行业主流话语体系。

　　去年，王学兵大学同学陈建斌的电影处女作《一个勺子》让王学兵入围了第51届金马奖最佳男配角。之前，他接下林兆华的话剧《人民公敌》担纲男主角，好歹是个正经表演的硬角色。不惑之年收获的第三段婚姻，儿子降生，看似一切都走上正轨，偏偏被命运摆了一道。

　　采访过王学兵的人说，私底下他就是文艺男中年应该有的样子，幽默感属于“一本真经的无聊”，朋友叫他“王工”，爱琢磨软件、视频、剪辑、后期，开了间只有两人的工作室，也做了自己的同名APP，把微博名改成“王学好”督促自己“天天向上”。乍一看像是和世界死磕，其实，早已经出奇地接地气，并且不排斥生活本身的既定规则。

　　那么，王学兵为什么就是不红呢？究其根本原因，大概还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女同胞们纷纷开始不爱“才子”了。现在，男人早不流行“坏”了，“硬汉”也不吃香了，遇到个稍微不善言辞的，她们会说，“装酷装给谁看呢？”因为不爱了，对待才子的评价也就特别苛刻起来，不再能用一颗宽怀的心，容忍“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小孩”的四十岁中年男人。

　　王学兵的情史，其实远没媒体说的复杂。第一任妻子是位模特，两人识于微时，后来王学兵红了，分手几乎就是必然。第二任妻子孙宁接受《鲁豫有约》采访时，用充满母爱的包容口吻评价王学兵的“生活恶习”，爱熬夜，爱抽烟，爱喝酒，坐在一旁的王学兵一声不吭，只会傻笑。很难想象，不爱说话的王学兵，还和孙宁合唱了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

　　最著名的一段绯闻，就是和范冰冰的“兵冰之恋”了。2005年，他们被媒体拍到在海南三亚一酒店的室外游泳池游泳。那时，范冰冰还远没修炼成“范爷”，她穿着款式平庸的泳衣，不会藏肉，就像不会妥帖遮掩恋情。

　　十年后，昔日恋人在《白发魔女之明月天国》同台，互不理睬。公益活动，主办方安排范冰冰给他颁奖，他被长枪短炮堵在背景板前，记者问：“会因为这次碰面和她有更多联系吗？”那段视频看得笔者倒抽凉气，生怕王学兵瞪起铜铃一样的眼睛，摔话筒走人，幸好，他也只尴尬地笑了笑：“会吗？”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应道：“那就会吧……”

　　“生命中重要的男人，虽然感情已经结束，回想起来却仍然心头一暖。”这就是深谙娱乐圈水深的“范爷”关于这段爱情的全部注解。

　　红尘里打转，“才子”似乎很难笑到最后，尤其当这个才子偏偏还是“女神”前任。当长袖善舞的她们纷纷蜕变为女神楷模，遵循生活轨迹没有“通关密码”的“才子”们不仅被挤压得几乎没有话语空间，往往还被贴上“失败者”的标签，供人茶余饭后消遣。

　　在挑剔的公众眼里，“才子”上岸，想赢得美名，要么从商，像李亚鹏(微博)；要么从良，像朴树；即使从艺，也不能感情生活留人话柄，最典型的遭遇，看看窦唯便知一二。

　　第三任妻子比王学兵小15岁，不惑之年得子的他自己剪了一个名叫《等待DIDA》的视频，记录老婆在美国产子的全过程，典型的“才子”表达爱情的方式。翻翻微博，清一色的亲子照，镀上糖水般的滤镜——王学兵这些年在变柔软，速度可能慢了些，但方向是清晰的。

　　有人说，串联起最近的娱乐新闻，活生生一段《将爱情进行到底》集体遭遇“中年危机”的故事。当年，正是《将爱情进行到底》，捧红了中国荧屏第一批“青春偶像”。

　　导演张一白如法炮制了另一茬“80后”的青春故事，被观众批“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早年爱混摇滚现场，也参与组织摇滚演出的李亚鹏，和王菲的婚姻“传奇”落幕后，被嘲笑遭遇前任的“秃头降”；“才女”徐静蕾复出拍片，被指“才华倒退、弹尽粮绝”，而对于不婚不育的所有质疑，她选择用任性的姿态堵所有人的嘴，若真不在乎，何必广而告之；还有超载乐队的主唱高旗，摇滚圈最帅的金嗓之一，也已淡出公众视线。

　　只有廖凡的表演才华得到了充分的认可，有意思的是，“封帝”后的他，穿着乖巧素净地登上过不止一本美食或生活杂志的封面，可见比起“才子”，现在更吃香的是“暖男”。

　　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90班的男生们

　　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90班的王学兵，和“新疆帮”陈建斌的“抠抠搜搜”不一样，他和李亚鹏经常请新疆同学吃饭叙旧。网友找出王学兵和孙宁结婚的视频，李亚鹏出席了婚礼，王菲和李嫣接到了新娘捧花，因拍摄《七剑下天山》结识王学兵的张博和当时的女友谭维维也到场祝贺。境遇不免让人感叹，娱乐圈来来往往，圈子也就这么大。

　　如果说王学兵没有好好对待表演事业，倒也冤枉他了。执导处女作《坚定的锡兵》时，他把家里的吊灯拆下来当道具，为了省钱，把剧组工作人员带到家里住。演老同学陈建斌的《一个勺子》时也舍得吃苦，咬牙剃了头发包括眉毛，把自己折腾成灰头土脸的煤球。终归时间与火候欠奉，命运的齿轮独独失了叫做“幸运”的一环。

　　“才子”行走于世，需要人情的体谅、生活的体谅、运气的体谅。血肉之躯应对生活平淡，倒也不输风骨和气势。怕就怕，没有牛逼到足以掩盖污点的才华，也没有强大到在红尘俗世生存的智慧，像巨浪尖上的一艘小船，稍不留神，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的人生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