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沉下心,更能清楚自己要什么
2020-01-12 13:13 南都娱乐周刊 八卦在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中,主演胡歌完成了一次对表演冲动的诠释。“周泽农”是他放慢接戏脚步时遇到的一个角色。选择一部具有黑色电影气质的文艺电影进入电影的世界,胡歌称“有时候迷茫中的选择也许更准确”。他在迷茫的时候敢于停下来,也敢于用自己的另一面去开拓新领域。他喜欢深层次的读解,也享受贴近完全式的沉浸。胡歌第一次主演电影,就随着影片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走上了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他感觉梦想照进现实,却也很快抽离出来,期盼电影上映后能够最大程度地让更多的观众看到。当下的胡歌,更清楚自己要什么。做一个有责任感的公众人物,他正走在这条路上。
采写_本刊记者 刘倩
摄影_本刊记者 邵欣 视频_本刊记者 钟俊豪
迷茫中的选择
胡歌的另一面
胡歌是一个可以迅速在嘈杂环境中沉浸下来的演员,即便是周遭满是拆灯、布灯、在他脸上调试灯光、架机器等杂乱的场景,他也能很快沉稳地进入一种对话模式当中。易于接近,对事认真,这是胡歌给笔者的第一印象。两年前,胡歌放慢了接戏脚步,两年的时间,关于他的公众亮相,主要有两件事:一、他一如既往地出演话剧《如梦之梦》,饰演五号病人;二、在电视节目《朗读者2》中,他朗读了《哈姆雷特》中的经典桥段,进行“生死”主题的探讨。
胡歌第一次见到刁亦男导演,是在上海的一家餐厅。之前导演通过胡歌的朋友联系到了他,想找他演戏,胡歌挺惊讶。他感觉自己之前演过的电影不多,演的电视剧又大多比较商业化,而刁导在胡歌的印象中是很文艺的导演,一个曾经拿到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导演主动找到自己演电影,让胡歌有一点受宠若惊。恰好当时的胡歌觉得自己到了一个瓶颈期,对工作感到有些迷茫,冥冥之中心里也在等一个让他有表演冲动的项目。从一开始的不自信、犹豫、到导演的慢慢鼓励为他树立信心,最终让胡歌接下来了这个角色,他认为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自己应该抓住。让刁亦男导演看中胡歌的原因是因为他拍的一次“不像胡歌”的杂志封面,那张照片在胡歌看来“是一个非常糙甚至有一点颓废的形象”。这个反常的面貌却让刁亦男导演觉得这个演员有点意思,“他觉得在我身上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两面。”
刁亦男导演继《白日焰火》之后决定拍《南方车站的聚会》,出于一份思考:“一个人面临人生的终极苦恼,就是怎样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胡歌饰演的周泽农这个角色是一名小偷,七年没有回家,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似乎没有那么上心,看似是一个对生活不抱希望的边缘人物。最后这个边缘人物处在一个危险的环境里,通过行动改变了自己。为了接近这个角色,胡歌提前一个月进组,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去晒灯、减肥、学武汉话,去周泽农生活的环境中观察那个环境里的人物。他还花了很长的时间进行体能训练,在剧本里周泽农是非常能打的一个角色,给人感觉非常精干。学习武汉话对于胡歌来说不太容易,是他觉得最难的一个准备部分。
剧组特地给胡歌请了一个语言老师,起初胡歌自认为自己说的跟老师是一样的,但老师永远觉得胡歌说的跟自己并不一样的。有一天,胡歌灵机一动,“老师让我教你说上海话,你也让我感受一下当老师是什么感觉。经过这一次角色互换,他悟到之前自己只注意到节奏、语音和语调,忽略了音高。”在这之后,胡歌的学习效率高了很多。
第二难的是动作戏。胡歌之前有拍摄古装动作戏的经验,这恰恰也是他的弱点:“我以前古装戏拍得太多了,容易暴露出套路的痕迹。我要尽量去除一些以前的表演习惯。”刁亦男导演希望胡歌在电影画面中的打斗让观众感觉他没学过,但是很能打。在慢慢的体能训练中,胡歌体悟出了自己的一套:“无招胜有招”。作为演员,在一部戏杀青之前始终保持角色状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拍摄《南方车站聚会》期间,胡歌出剧组去参加了一个活动,见到他的人都说他变了,“我发现我好像比往常多了一份淡定,我觉得或许这个是周泽农带给我的。”
刁亦男导演的创作方法论对演员来说很有吸引力和挑战性,他透露拍摄《南方车站的聚会》是以空间作为基础,不以表演作为基础。他要求电影各部门的第一出发点,是从空间开始,演员被丢进了不可知的空间里面,被丢进了气氛里面,接着演员自己去寻找某种身体的姿态,和这个空间去契合,和影像去契合,成为影像的一部分。
高级的表演
纯粹的快乐
刁亦男评价胡歌在《南方车站的聚会》中表现非常优秀,他感觉胡歌为自己的未来打开了一扇门。刁导一开始就知道胡歌通过这次表演会获得不一样的表演体验,拍摄中,他对胡歌要求更多的是肢体的动作。“就像京剧演员,他们主要是肢体和唱腔来作为最吸引观众的点。因为肢体是更纯粹的,通过避实就虚,通过写意的方法,让人获得某种举手投足间的意境之美。它更多的是要求你给我一个姿态的极限,甚至有时候我们觉得它会向一种超验的方向发展,那么这种东西其实是更高级的表演。”
在周泽农被抓捕击毙之前,周泽农在一个小面馆里饥肠辘辘地吃了一碗面。这场看似简单的吃面戏,胡歌拍了三天。从电影深层的角度来说,这场戏对于周泽农来说是临死前的一个重场戏,是他最淋漓尽致的一次情感表达。胡歌对此也有很深的解读:“他的喜悦、恐惧反应,甚至是他的悔恨、委屈,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在这一场吃面里表现出来。”
让胡歌感觉演得很淋漓尽致的一点是,《南方车站的聚会》这部戏,完全是按照剧本先后场次顺拍完成的,“这个对于演员来说太好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整个戏都是顺拍的。我觉得这样对演员的创作特别有帮助。因为你从头到尾的整个情绪是连贯的,你不需要为了接戏,而去把自己的情绪断开。但前提是我们需要有一个强大的投资方能够允许我们这么任性地去创作。”胡歌完全进入到了所谓“文艺片”的创作状态中,周泽农看似被围追堵截,胡歌却觉得周泽农的灵魂是极其自由的。例如那场周泽农和刘爱爱坐在小舟上的戏,两个人在湖面上荡漾,在各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面穿梭,“我觉得那一刻他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刁亦男也觉得湖水是整部电影里最重要的空间—就像是在一片黑暗当中,在一个抽离了所有物体的世界里面飘荡。城中村非常的驳杂、肮脏,湖水又非常的柔软、波荡,这两种质感的东西在同一个镜头里面,感情很丰富。
从电视荧屏转向电影大银幕的表演,胡歌的银幕首秀让他受益匪浅。六个月的拍摄在他看来是一个非常沉浸式的学习机会,他坦言自己从一个电视剧演员,第一次踏进了电影圈,从不适应到适应,从适应到理解、观察学习、消化感悟总结,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可能我自认为我呈现的不是最好状态,但是我至少学到了方法。”他感谢武汉这座城市给他带来的高温,武汉的高温让他处在朦朦胧胧的一个状态里,让他时而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的界限在哪。他时而是胡歌,时而又是周泽农,他感谢导演所有的NG和感谢导演所有的“保一条”原则,导演的每一次不满意都会让他再一次去激发自己的潜力和挖掘自己的未知。拍完《南方车站的聚会》,胡歌觉得自己又重新喜欢上表演这件事儿。最简单直接的是,他在拍戏这个过程里获得了纯粹的快乐
南都娱乐×胡歌
“我会更考虑我做的事情对观众的意义”
“我不会对自己的选择有任何的后悔”
南都娱乐:你从电视荧屏转型大银幕电影主演的第一部贺岁电影,就入围了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你有怎样的感受?
胡歌:刚得知片子入围戛纳电影节的感觉,和现在回想起来的感觉有许多不一样,我们5月份去的时候,感觉是一个梦想照进现实的过程。戛纳电影节一直在我心里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我感到很激动。但从戛纳回来之后,当下我再回想这件事,突然觉得虽然只过了几个月,但这件事好像离我更远了,感觉在电影的艺术殿堂上自己还是个小学生。我们演戏去国际影展走红毯也不是最重要的目的,入围了或者是得奖了当然是好的,可是电影最重要的还是让更多的观众可以看到,让导演和主创可以最大程度完成自己的表达。
南都娱乐:你的第一感觉你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还是更加肯定自己的选择?
胡歌:当然是很幸运,至少我不会对自己的选择有任何的后悔,这是我一贯的。
南都娱乐:在你迷茫的时刻选择和刁亦男导演合作,你这种信任感是来自于对他以往作品的印象,还是来自于对这部戏的剧本角色,抑或他这个人本身?
胡歌:我觉得最终让我决定来接这个角色,还是因为刁亦男导演他本人。我在见他之前,我看过他的作品,看了《白日焰火》和《夜车》,我就很喜欢这个导演,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上他的戏,我觉得他离我好遥远啊,他的风格的电影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看完《南方车站的聚会》剧本之后,我是非常想要尝试的,可是我又没有信心。为什么我说我最终决定来演是因为导演本人呢?因为导演给了我更多的勇气,给了我很多鼓励,的确在之后整个创作过程里,一直到杀青那一天,导演对我始终有很大的耐心,给了我很多帮助。
南都娱乐:刁亦男导演坚定选择你饰演这个角色的原因是什么?
胡歌:他说是因为两张照片。一张是阿玛尼的广告,他说从他家出门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巨幅的广告,他对我有了一个印象,有这么一个人,还挺精致挺帅;真正让他对我产生兴趣的是一本杂志的封面,李奇老师拍的一本《GQ》的封面。那次拍摄我们比较实验性,把我拍得特别的粗糙,颗粒感特别强,有点潦倒的感觉。导演一开始没认出来这是我,他也没认出来是谁,仔细一看,哎,这也是胡歌?他说觉得我这个人可塑性还挺强的,他就想到了可以让我来尝试一下周泽农这个角色。
南都娱乐:对周泽农这个角色的犹豫,你的不自信来自于哪里?
胡歌:我的没有信心和我的顾虑也好、焦虑也好,其实是来自方方面面的,第一是角色离我很远,我觉得塑造起来会有很大难度;第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导演交给我的任务,也很怕拖剧组的后腿,毕竟这是一个拿过柏林金熊奖的团队。
南都娱乐:为这个角色本身,你的投入做到了什么程度?
胡歌:那段时间我基本上什么事都没干,每天都呆在剧组里,没有戏的时候也呆在剧组里,在生活中我也努力地不从角色中走出来。也是因为这次导演的“任性”,给我们演员有特别多的时间和空间完全地进入到角色里。其实从拍摄的量来说,这部戏不需要拍那么久,按照常规操作,这部戏可能两三个月就拍完了,实际拍摄时间有5个月左右,我提前一个多月进组,我在武汉待了半年。
南都娱乐:有影视圈的朋友说,当时寄东西给你,你给他的收件人就是角色中的名字“周泽农”,这是你惯常进入角色的方式吗?
胡歌:对,这不是第一次用,如果我自己深爱着这个角色,我会这样去进入角色,从一些细节上,虽然像开玩笑式的,但也是一种进入方式。
南都娱乐:不接戏的时间里你都做了哪些事充实自己?
胡歌:我不一定充实,我也可能放空。
“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是演戏”
南都娱乐:有业内人士评价说你饰演的周泽农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和归宿,但是眼神里透出的那种又坚毅又绝望的眼神,很传神,这种内在的演技,你是怎么把握的?
胡歌:的确,从外形上来塑造角色是容易的,通过锻炼、晒灯就可以做到;要从气质上和精神上靠近他,的确要做很多的工作和准备。这次对我来说最不一样的体验就是,我在生活中我把那些不自信、焦虑、没有安全感的负面情绪,我都留着,我没有努力地要去找到自信或者跟大家打成一片,并没有。以前我会的,我觉得演员越自信,他在镜头前才能有越好的表达,并且要和所有人都融洽地一起工作和生活,因为我觉得拍戏是一个团队协作的工作。但这次我没有这么做,我都是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工作和生活。
南都娱乐: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种不一样的剧组状态,也许是你另一个本身?
胡歌:这个问题值得我认真地想一想,或许是的,就像猫一样,有时候它很黏人,需要你;有时候它又很独立,很多时候它会自己趴在窗台上,特别安静地在观察外面的世界,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都娱乐:你说自己不自信,但是大众眼中的胡歌已经拿到了“视帝”这样的荣誉,你为什么会不自信?
胡歌:奖项只能代表某一个角色,只能代表某一段时间的表现,不是说拿这个奖一辈子永远在那个水准上的,而且奖项也说得很清楚,是颁发给这部戏这个角色的,不是颁发给你整个演艺生涯的。(记者:你最想拿的是演员终身成就奖?)不不不,如果把拿奖当作目的去演戏的话,那我觉得这件事就太功利了对吧?而且奖项带给你的也许只是短暂的快乐,在上台捧起奖杯的那一刻是快乐的;当把奖杯放在陈列架之后,那就代表你的过去了。
南都娱乐:大众评价你是对自己看得很清楚的演员,会有压力吗?
胡歌:过誉了。其实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是演戏,我不可能每一个角色都是正面的、正能量的,比方说这次我演周泽农,在我进入这个角色的过程中,我生活中的形象就在一定程度上会给大家带来接受度上的障碍。
南都娱乐:你本身差点就走上了导演专业的学习道路,自己又常常看大师导演的作品,对于《南方车站的聚会》这部电影,你自己是怎么样的看法?在创作角色时有过哪些碰撞?如果你来导,会是怎样的?
胡歌:哇,我对刁亦男导演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啊。我之前看了《白日焰火》和《夜车》之后,我对《南方车站的聚会》有一个初步的期待,知道电影大概的调性,开机后在现场我看监视器回放的时候,包括最后看成片,我就发现刁导在拍摄手法上、在电影美学上,他都有了一个非常大的突破。《南方车站的聚会》这部电影和他以前的电影比起来,很不一样,可以说是开创了华语电影的一个新类型。这次的光影表现会给人更多的惊喜。
南都娱乐:有一场戏是在车站外边桂纶镁向你借火点烟,那是一种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因为某种困境想要互相靠近的情绪,蛮撩人的。
胡歌:这是我们刚见面在车站外边那场戏,那场戏最难的点是打不着火啊,打火机那天可能受潮了,怎么打都打不着,所以拍了好多条。也有可能是刚开始我们还没有那么容易擦出火花。这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到最后,也是一个彼此成就的关系,彼此救赎。
南都娱乐:你这次和桂纶镁合作感觉如何?
胡歌:这肯定不是唯一一次合作,我想我们之后还会有合作。我就用敬佩这个词献给桂纶镁吧,作为一个演员也好,作为一个朋友也好,我在她身上都看到了许多美好的地方。
南都娱乐:通过和《南方车站的聚会》擦出的大银幕火花,有没有更坚定你以后多尝试演电影作品的决心?
胡歌:也不会。现在国内电视剧,包括网剧制作水准越来越高了,不一定要爆款,有好的导演、制作团队、剧本,电影和电视剧是不一样的创作方式,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两条腿走路,可以兼顾,包括舞台剧也是。
南都娱乐:想和哪些导演合作?
胡歌:国内优秀的导演越来越多了,包括一些年轻的导演。特别多,不一一列举了,我在First影展上也说了,我便宜又好用,哈哈。
南都娱乐:我们眼中的胡歌是一个有深度、爱思考、帅气、有责任的演员,你觉得作为艺人,自己的优势在哪?
胡歌:运气好。
“我最在意的是我和观众的关系”
南都娱乐:一年前你选择在话剧《如梦之梦》和节目《朗读者2》中给大家展现自己,选择上《朗读者2》这个节目也是被董卿的坚定邀请打动吗?
胡歌:其实董卿老师包括她的整个团队,他们第一次来找我是在话剧《如梦之梦》的后台,我们戏演完都要11:45了,我下半场相对来说戏份比较少,一开始我们在后台简单聊了一下,他们说可以等我全部演完再接着聊,一直等到我12点多,我们就接着讨论、选题,那天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凌晨3点了。我挺感慨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团队。
南都娱乐:你在《朗读者》中曾说当下的自己是令狐冲,向往自由,想冲破某种束缚。此刻的你心态如何?
胡歌:我可能觉得我离郭靖还是很遥远吧。因为要做到真正的侠,自己要做出非常多的牺牲。我觉得我离那个境界还挺遥远的。
南都娱乐:在诠释过《南方车站的聚会》这部作品后,你有更通向从令狐冲走向郭靖的那条道路吗?没人规定谁必须要做到像郭靖那样呀?也许当令狐冲也不错?
胡歌:哈哈,说不定还会有第三个选择。
南都娱乐:你在《朗读者2》里选择了《哈姆雷特》中的一段开朗读,第一句就是“生存还是死亡”,请问生存还是死亡这件事,你是从几岁开始思考的?
胡歌:最浅层次的思考可能是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甚至更早我记不清楚了。那个时候我们有自然常识课,第一次接触到宇宙的概念,突然意识到我们是那么渺小,对于宇宙来说,我们的生命是那么短暂,我那个时候对死亡有一种极度的恐惧。我一直在想象死了之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给自己得出的答案是,跟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一样的。我又努力地在回忆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什么样的,发现什么都不知道,我非常害怕。这种恐惧和害怕严重影响到我的睡眠。我觉得睡着了就跟死了是一样的,小的时候特别害怕睡觉,从小胡思乱想一直到现在睡眠都特别不好。
南都娱乐:你现在对“生存还是死亡”这一题的认识有什么变化?
胡歌: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这个本能更多是生理上的本能。动物、植物都是一样的,最自然本能的反应。从精神上怎么去看待和理解死亡,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功课。在中国人心中我们是很避讳去谈死的,总是觉得不吉利,换个角度来看,每个人的终点必去的地方就是死亡,但死亡是不是终点呢,没有人能给到答案,从生物学来说死亡可能是终点。我们应该怎样看待死亡?坦然地去接受、去面对,到那一刻可以没有任何遗憾和负面情绪去看待这件事。在《南方车站的聚会》这部电影里,周泽农也是一个向死而生的人,他最后被警察击毙了,他逃不出这种困局。他最终得到的30万赏金,给老婆和孩子换来了生活的支柱。
南都娱乐:我感觉你对人生的所感所悟,是有投入到你对角色的选择中的。
胡歌:演了很多离开人间的角色是吧?哈哈,(记者:深度的角色。)好像也是啊,周泽农、五号病人,最后都是这样的角色。我觉得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恰恰是迷茫时候做的选择都是特别好的,因为我有时间和空间可以让自己沉下心来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往往是在高光的时刻,一个戏接一个戏地拍,那个时候可能在角色和戏的选择上没有那么精准。
南都娱乐:在你这个年龄段,感觉你目前思索的有很多,你更在意的是什么?
胡歌:我更在意的是我跟观众的关系,这个关系不是简单地说粉丝和偶像的关系、角色跟观众的关系,或者演员跟观众这种面对面的关系。我指的是我做的事情对观众的意义,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包括生活中。为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了这么久呢?因为说出这些话是要担责任的,比如从令狐冲变成郭靖,一旦我要考虑我做的事情对于观众的意义,可能我就更像郭靖。在很多做选择的时刻,更多的是除了要想到自己,还要想到观众或者喜欢我的这些粉丝。
南都娱乐:你想做一个有责任感的公众人物。
胡歌:我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
南都娱乐:未来还有哪些演艺计划可以透露?
胡歌:可能是和年轻导演会有一些合作。